我一直自诩为“自立自强的新时代女性”,参加工作后,从没因为自己是女生而对工作撒过娇。第一份工作一年出差一百多天,时常半个月都飘在海外,倒时差换城市轮轴转的出差,但我从没说过一个累字,即使生理期有时疼得直不起腰,也只是去洗手间蹲一会。
我发自内心的热爱工作,也觉得很有成长,一点都不觉得苦,虽然老板对我的评价是“Jonna特别能吃苦。”
我以为职业之路会这样一直攀登下去,可等我到了30岁时,和身边的闺蜜们聊天,大家的话题却突然变成了:
“女生好难啊!同时入职的男生都升职了,我能力并不差,为什么却没有机会?”
”女性30岁想要换工作/升职会被问“会不会生孩子”,生了孩子会被问“生不生二胎”,生了二胎就会被担心会以家庭为中心,难道我就是为了生孩子而存在吗?”
“30岁是生育的黄金期,也是事业的黄金期啊,为什么要被家庭生孩子束缚???”
一
这些问题困扰着很多同龄的女性朋友——到了30岁,事业仿佛自动到了瓶颈期,一直徘徊在基础岗位不能升职;或者生了娃之后,干脆辞职做微商、卖保险,做“时间更灵活、可以照顾家庭”的工作。
我看着身边这些优秀的女生好友,我们拼命读书去最好的学校深造,拼命工作去创造价值,难道就是为了30岁之后,可以把生活重心放在做“某人的太太”“某人的妈妈”吗?
我绝不同意。不管我是18岁、28岁还是38岁,我的生活里最重要的先是我自己,然后才是爱人、孩子、父母。我不把自己的生活放在别人手中,也绝不只为别人而活。
而且,不管我多享受家庭生活的乐趣,搞家庭劳动也实在不是一份好的长期工作:工作内容繁琐重复、付出的精力时间一点不比职场少(不存在上下班的)、没有薪水、技能提升慢、不可替代性弱、职业上升路径没有。
如果家人理解认可你的付出还好,如果家人习惯了你的付出,只是把你当做“生孩子的机器”“在家里休息的”,自尊心被践踏的你,连跳槽的机会也没有。
我从小就不喜欢王子拯救公主的故事,女人把自己的人生30岁女人 职场,放在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来的男人身上,万一赶来的是恶魔呢?难道我们要把个人生活的根基,放在家人不甚可靠的理解上吗?
社会资源、经济收入和家庭地位成正比。从社会角度来说,女性就业率和女性社会地位成正比。我有一点观察:判断某个社会女性地位的一个方法,就是看她们的主流服饰是偏柔美的,还是偏中性的。比如日本、韩国、台湾等地区,女性地位普遍偏低,衣服妆容也好嫁风、裙装多,符合男性审美;而欧美地区的女性服装以裤装、中性色多。欧美女生本身的就业率、职场高层中的女性比例,也是显著高于东亚地区。
我们不愿意失去工作中自我成就的乐趣,更不愿意因为收入原因降低家庭地位,但我们怎么去面对“女性育龄压力”的难题呢?
二
我有阵子因为这个问题特别讨厌上帝,觉得女人生娃就是上帝造物时的一个Bug:什么时候男人也有一个子宫了,才能真正的男女平等。
就算都是胎生动物,人类的娃也生得格外艰辛:100斤的人类,要生一个五六斤的娃;三百斤重的熊猫,娃却只有200多克。
也因为女性生育任务的艰巨、身体所承受的改变,才有了产检假、产假、哺乳假,女性生育身体成本高,休息和修复的时间成本也高。
从成本角度来说,我并不抱怨企业歧视育龄女性,面对市场竞争和国家政策,企业也需要生存,也承受不了这个成本,就只能把成本转嫁给女性——体现出来就是职场歧视。
如果企业不愿背负女性生育带来的成本,那么国家是不是应该承担呢?毕竟生育率逐年降低,人口老龄化、劳动人口减少,影响的是整个国家的未来。
在欧美很多国家,政府会这样做:
通过补贴来降低因为女员工生育导致的企业成本;
夫妻双方休同样长的产假(甚至男性是强制必须休产假),减轻女性产假抚养小孩的压力,避免产假带来的职场歧视;
有配套托儿所体系(其实中国在八九十年代也有和单位配套的幼儿园,我妈妈就是上班给我送幼儿园,下班带我回家),让职场父母没有后顾之忧。
保护孕期妇女,我们国家有什么?
劳动法禁止解雇孕期妇女、必须保证妇女的产假/哺乳假,却没有什么经济支持和鼓励,更不用提男女休同样长的产假了。
中国这样纯义务性、只有要求没有好处的条款,相当于把生育率的社会责任,全压在了企业身上;那企业没有办法,只能搞性别歧视,这样相当于把社会的生育成本,都让女性去承担。
除了国家制度不给力,还有男权社会对女性的传统定位,女性在家庭分工中的期望远远高于男性。
我很反感一种说法,“母爱多么伟大,多么愿意付出”,“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在我看来,有时这个社会是拿着这种对母爱的赞扬绑架女性去付出的!女性白天忙工作,晚上忙家庭,忙得脚不沾地像个干活机器30岁女人 职场,但你不付出,你不去牺牲自己个人时间、自己工作去陪伴教育孩子、照顾家庭,就没有母爱,就不配为母亲。
我真希望社会多赞扬赞扬父亲对家庭的付出、为家庭做出的职业牺牲、对孩子的陪伴,多绑架绑架父亲!我希望不要每个职业女性访谈时,就问“你怎么平衡事业与家庭”,这个问题真应该问问男性,提醒他们对家庭应该负的绝不只是经济责任!
三
我和在海外生活的朋友讨论中国30岁女性的职场育龄危机,他们表示同情“中国的经济发达程度还不够高,政府和社会还没有准备好应对这个问题”。
所以呢?生育率降低是社会问题,社会的生育成本却主要由女性来背?
看着身边很多优秀的女性受困于“育龄压力”,我觉得憋屈、气愤。社会经济发展,育儿成本越来越高,越来越多女性回归家庭,中国女性地位就是在开倒车。
我们能怎么办呢?
以我有限的人生经验,想给这些灿烂的、有自己独立梦想的姑娘们一些粗浅的建议:
首先,更加努力的证明自己。在工作、家庭和自我间周旋,有时我也特别疲惫,但总想起《教父》里那句“女人和孩子可以犯错误,但是男人不能。“我把它改编成“男人可以不努力,女人不行”。
因为我们想要向上走,难度系数是倍数级的;因为这是一场不对等的战役,我们需要付出双倍的努力,才能获得一倍的认可;因为如果不付出双倍的努力,那我们连打比赛的机会都没有。
其次,生娃前全家要把生娃后的规划都说清楚。恋爱可以多谈几次试试分手也无所谓,但生出娃来不能再塞回去啊!所以准备生娃前,一定要计划清楚:生育的时间/金钱成本是什么,有没有足够经济来源、爱人和家人支持去覆盖这个成本,娃出生后家庭工作怎么分配,怎么养娃全家有没有共识性的规划,你个人有没有准备好迎接这个改变。
不要听老人那种“生出来孩子自己会长大”的鬼话,一定要有清清白白的规划,不然很可能下场就是主要成本都由你一个人承担,因为“你是伟大的、愿意牺牲自己的母亲”(我真的听了想吐)。
第三,家务活尽可能外包。我们这一代还能享受到的一点社会福利,就是人口红利还没有完全消失,家务劳动外包的价格并不算太高(中国外卖、钟点工的价格,鬼佬真是想都不敢想)。所以,不管是钟点工还是住家阿姨,尽可能的安排上。
不要认为“上班的工资和请阿姨的钱差不多,不如自己带孩子好了”,这实在大错特错。你的工资不会涨吗,你前期的低收入,是因为你在为后期增长做投入呀!工作是你和社会同频、建立自己资源网络的渠道,是你在家庭的话语权和底气,一定不可以丢掉。
此外,我也建议女孩们多考虑冻卵等其他科技手段,回击上帝造人时的这个Bug!
最后,想和大家分享我特别喜欢的一个视频,关于“女孩是什么做的?”我觉得这是关于女孩成长的视频中最棒的一个。
虽然种种原因女性的人生会更多困难,但我们却可以选择不做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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