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过去的这个周末，由董润年编剧并导演，大鹏、白客、庄达菲、王迅、孙艺洲等主演的讽刺喜剧电影 《年会不能停！》再度引发观影热潮。上周六该片票房更是环比周五暴涨107.5%，单日票房反弹至6000万以上。
去年12月29日《年会不能停！》一上映豆瓣评分就高达8.0分。上映三天逆袭成单日票房冠军，豆瓣评分上扬至8.2分并保持至今，成为近五年豆瓣最高分喜剧。
凭借对当代职场生态的深入观察和辛辣讽刺，《年会不能停！》道出了无数打工人的心声。
截至记者今天19时发稿时，该片已连续十四天拿下单日票房冠军，累计票房7.84亿，猫眼专业版更是预测总票房将近13亿，成为开年影市的第一匹黑马。
瞄电影记者日前独家专访了该片编剧兼导演董润年，听他聊了聊电影拍摄的台前幕后。
01
从小听相声长大的天津人
《年会不能停！》讲述高级钳工胡建林（大鹏 饰）阴差阳错被调入集团总部成为金领，在集团年会上揭露了工厂贪腐的高管，最终保住工厂的故事。风趣幽默的喜剧外衣下裹着嘲讽职场文化的内核，是近年罕见的聚焦职场的喜剧电影。
上世纪80年代，相声是天津很多电台的保留节目，童年时的董润年坐在收音机旁，一下午一下午地听着相声。
1999年，董润年考入中国传媒大学导演系。2003年，他担任古装情景剧《清明酒家》的编剧入行。十年后他参与编剧管虎导演的《厨子戏子痞子》，宁浩导演的《心花路放》《疯狂的外星人》等卖座影片，并且凭借管虎导演、冯小刚主演的《老炮儿》获得了2017年金鸡奖最佳编剧的荣誉。
和很多成功的编剧一样，董润年也开始编而优则导，2019年他编剧执导的处女作影片《被光抓走的人》上映，被评价为“寓言体”和“现实主义轻科幻”的结合。
他告诉瞄电影记者，不仅相声，包括京剧等传统戏曲文化都对自己影响挺大。
瞄电影记者：听说您小时候经常听相声，相声这种传统文化对您的喜剧创作，是不是影响挺大？
董润年：我觉得不只是相声，还有传统戏曲。我是天津人，从小听相声就因为天津上世纪80年代经常每天下午的广播节目都是相声，一整个下午都在播，接受了很多这种传统文化的洗礼。
我奶奶是京剧迷，跟着她又听了很多京剧。中国传统戏曲跟我们后来习惯的好莱坞电影的那种模式不太一样，有更多的铺垫，转折更丰富和复杂一点，不是简单的三幕剧，京剧通常有四幕到五幕，里面有各种转换、转折，更多的暗示。我觉得这些都是我们讲好中国故事的时候，可以借鉴的。
瞄电影记者：听说《年会不能停！》就借鉴了经典的相声？
董润年：对，最后定稿的剧本。我们在聊剧本的过程中，突然想到了刘宝瑞先生的相声《连升三级》，就想到一系列类似的外来者闯入，带着陌生的视角来看待大家习以为常的体系。
瞄电影记者：您平时是一个非常喜感的人吗？
董润年：这不好说，我自己没法说自己有没有喜感。但我平时是蛮松弛的一个人，也喜欢跟大家开玩笑，性格上还是本来就希望能够逗笑大家。尤其是我觉得拍摄喜剧，能把观众逗笑，在两个小时之内抛开日常生活的一些烦恼和压力，在电影院里真正松弛地笑一笑，我觉得是一件特别功德圆满、特别有价值的事。
02
故事缘起就是“互联网黑话”
《年会不能停！》的故事背景设定在一个正在“裁员”的大集团。集团的标准件厂采购科长庄正直（王迅 饰）花费了30万贿赂集团的人力资源总监，希望能让自己调岗到总部。阴差阳错，工厂高级钳工胡建林（大鹏 饰）为参加集团年会，填写了一张报名表，却不料被集团人力资源负责人在醉酒后误认为是“调岗”的候选人，胡建林就这样被“高升”调到了总部，开启了一段荒诞而又现实的职场之旅。
在集团，职场精英们说的都是胡建林听不懂的“黑话”：“打通底层逻辑”“组合拳”“形成闭环”“对齐颗粒度”“优化”“广进计划”。
而打工人们的心酸，也被用喜剧的方式展现了出来，似乎每一颗“没被对齐的颗粒度”，都是对职场的讽刺。
瞄电影记者：为什么会想到拍一部职场喜剧？
董润年：最早是2017年，跟我高中同学聚会，他们很多人都在互联网大厂工作，发现他们聊的很多话，很多术语，每一个字我都能明白，但放在一起就听不懂了。现在这些所谓“互联网黑话”，2017年还没有这个说法。
我当时觉得很好奇，听他们吐槽工作里边这些事，包括加班，为什么要加班到几点，打车报销，觉得都很有趣。
其实上班这个事，是咱们这么主流的一个生活方式，为什么在电影里很少被表现？在电视剧里倒是有一些，但一般也都是作为爱情剧的背景。而其实工作单位里的人与人的关系，可能是占我们人生很重要比例的一个人物关系，里边的矛盾故事很多，我们就觉得应该以职场为题材做一个喜剧。
瞄电影记者：“对齐颗粒度”“打通底层逻辑”这些片中的“互联网黑话”很逗，这些“黑话”您是怎么收集的？
董润年：从2017年开始写这个故事，到2022年开始拍摄，这中间断断续续写了四五年的时间，也做了很多人的采访和收集，包括“互联网黑话”，搜集了很多各种各样的“黑话”，最后电影里比较集中地用了这几句。
瞄电影记者：您觉得是什么催生了这些“黑话”？
董润年：虽然我讽刺它，但最早就像各行各业的术语一样，出现一定是有它的原因，可能是这个行业为了更畅快地信息交流和沟通被发明出来的。
它很形象，存在一定是有它的意义和价值，只不过到后来我觉得可能逐渐有些东西异化了。
03
用喜剧消解裁员带来的恐惧
豆瓣短评中，有网友套用片中的“互联网黑话”评价这部电影：打通了职场底层逻辑，在嬉笑怒骂之中完成了类型片的精准把控……直击打工人的情绪痛点，最终打磨成耐人寻味的时代影像闭环。
董润年表示，“击中打工人的情绪痛点”正是电影拍摄的目的之一。
董润年
瞄电影记者：豆瓣上有个点赞很高的评论把这些“黑话”都串起来了，有一句说电影“击中了打工人的情绪痛点”，这您之前有没有想到过？
董润年：这个是我们创作目的之一。最早（为电影）采访的时候，当然也不是为了击中大家的痛点，那时候我们发现其实不管是互联网企业，还是传统企业，包括一些体制内的员工，大家抱怨来抱怨去，抱怨的内容本质上差不多，第一抱怨公平问题，大部分人觉得在职场里自己的遭遇不太公平，很努力地做了一些事，然后被一些会拍马屁会汇报的同事很轻易地抢走了，或者被上司一汇报功劳都变成他的了，总觉得不公平。
还有一点是觉得自己的工作没有价值，填了很多表格，做了很多报告，但看不到工作到底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对实现自身价值有什么用。
这是我们在采访中得到的最重要的两个打工人的心态，也就是所谓的痛点。我们这个片子主要探讨的也是这两方面的核心内容，主人公们遭遇的很多事都是职场的不公平，以及他们在质疑的都是说自己在这个企业里的意义和价值到底是什么。
瞄电影记者：为什么会用裁员作为故事的背景？
董润年：其实我觉得这是个巧合，2017年写作，开始想这个故事的时候，主人公就是有裁员这种压力了，但当时包括我们采访的时候，被裁员这个事还不是大家最焦虑的事情，当时很多采访对象讨论的都是如果他被裁了，补偿怎么办？甚至有些人说，就算没这个工作，也很容易找到别的工作，有些人甚至想主动辞职去创业。
但到了2021、2022年，我们再采访一些人的时候，裁员这个事就已经变成了大家心理上很大的压力了，大家就不像之前那么潇洒了。
我们确实不是有意想要讨论裁员这个问题，它作为一个故事的背景，很凑巧刚好碰上了大家现在热议的一个话题。
我认为喜剧不只是一种艺术类型，它是看待世界的一种方式，一种视角。
我们越恐惧越害怕的事情，我觉得越适合用喜剧去展现它，把它那种可怕的地方，用喜剧去消解以后，可能再去看的时候，内心的恐惧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我觉得对任何问题，任何凶险，当我们能够冷静下来，理性地看待它的时候，可能就有机会想到办法去解决它。
我们希望看完这个片子的观众们能够得到一些温暖、一些力量。
董润年
瞄电影记者：电影最后“《我的未来不是梦》+《打工人之歌》”串烧非常棒，请问歌词是怎么创作出来的？
董润年：Rap那个歌词不是我写的，我们有一位很年轻的文学策划叫唐一丹，她自己是一个编剧，她会写Rap也会唱。
在剧本阶段，开拍之前，我们一起来改编这首《我的未来不是梦》的时候，确定了歌词大概要表现哪些内容，然后根据剧情根据这个人物，她创作了这首歌。
第一稿出来以后，我就非常喜欢，因为她自身既有Rap的创作能力，又有职场的经历，我觉得抓这些职场痛点抓得非常准。当时唯一担心的是有一些歌词的尺度，但我们觉得反正先这么拍，只要能把大家内心想说的话说出来，观众就能够得到感染，大家最后听到这首歌的时候，觉得自己内心的话真的被说出来了，我觉得这个比什么都重要。
04
千万别把电影当职场教科书
前几天，董润年带着《年会不能停！》主创来杭州路演。不少年轻观众表示，电影给他们上了一堂职场课，说不准以后上班会用上。
对于这样的观众反馈，董润年表示，千万别学，电影这么拍都是为了喜剧效果。
瞄电影记者：现在很多年轻观众将这部电影作为“职场教科书”，对此您怎么看？
董润年：观众能这么想，我当然很荣幸，但千万别把一部电影当成一个职场教科书。其实我们真正想表达的，还是挺传统的一个观念。当你认认真真工作的时候，当你真诚地面对你的内心和工作的时候职场搞笑情景剧剧本，就有机会做好事情，做好你的工作，然后有机会被人看到。
即便你一时没有得到公正的待遇，但当你认真努力去工作去生活的时候，你的生活对你自己来说，也会变得有意义。
至于电影里所谓的当个好上司用多少招什么的，其实都是一个喜剧的手段职场搞笑情景剧剧本，现实中我当然不希望观众们去学这些了。
瞄电影记者：您觉得怎样才是健康的职场生态？
董润年：公正，所有人各司其职，完成自己责任的这么一个职场。但现实中确实很难有一个特别理想化的职场生态。我觉得最好能做到的是，大家不要管别人，好好完成自己的工作。
也有一些观众跟我探讨这个事，在职场他到底应该怎么做比较好。我觉得其实先做好自己，你踏踏实实地把自己的事做好，这个职场就会变得很好了。
05
讽刺职场官僚主义
董润年创作《年会不能停！》花了五年时间，他坦言这么长时间打磨剧本是因为这中间对职场生态越来越了解，而自己想做一个讽刺职场官僚主义的喜剧。
瞄电影记者：2017年到2022年，您打磨剧本5年，为什么会这么长时间？
董润年：因为这个剧本确实很难写，最早版本的故事是一个年轻员工发现自己要被裁员了，想要到年会上表演，引起上司的赏识，从而保护自己工作，更像一个他怎么组团去过关的故事。
创作过程中，一边采访一边发现其实职场里边可表现的东西很多，那个故事空间比较单薄，放不下我们要讽刺的这种内容。我们在修改过程中也逐渐明确了讽刺喜剧的这种风格，以及我们要讽刺的到底是什么。
我们要讽刺职场里的官僚主义，职场里形形色色的各种奇葩人物，这种宽度和深度，导致了我们这故事一再调整。
用了挺长的时间写，大概两次推翻，有三个完全不同的版本，每个版本里都有两三稿。真正的写作时间大概在4年左右。
瞄电影记者：作为一个喜剧创作的“老炮儿”，这次创作讽刺喜剧，最大难点在哪里？
董润年：喜剧就已经很难了，讽刺喜剧尤其难。喜剧难在你要让观众笑，这对所有创作者都是一个极大的挑战。讽刺喜剧又需要平衡讽刺和搞笑之间的关系，有时候讽刺搞不好就会显得很严肃。我们很大精力也在这个部分，但我们在创作过程中，确定了一个原则，首先我们确定这是一个结构喜剧，不是完全通过独立的段子，不是通过单个台词情节来搞笑，它实际上是通过整体人物的错位，人物关系的一种错位和我们讽刺的这种内容相结合，观众作为一个全知视角，洞悉所有的内容，所有的错误和巧合。在这个前提下，讽刺的尺度我们就可以稍微大一点，如果在讽刺和喜剧之间遇到冲突的时候，我们还是决定要保住讽刺的部分。
最后效果很好，其实观众对讽刺喜剧还是挺接受的，可能讽刺的很多内容都是观众生活中亲身经历过的有喜感的，最后反而超出了我的预期。有很多部分在剧本里我都没打算那是一个什么大的笑点，可能只是会心一笑。在很多影院现场，我观察有些部分大家都笑得很开心，这是一个很有趣的体验。
瞄电影记者：电影里有些情节非常好玩，比如说集团中层培训是做锤子，这是怎么想出来的？
董润年：这个实际上就是从胡建林这个人物出发的，当我们确定胡建林是一个钳工后，他后面要做的事一定得跟他整个人生经历和他会的东西有关。我们也有精工顾问，我们在研究钳工到底应该会什么，了解到做锤子可能是整个精工考核训练里最简单的一个，就是当初他们在技校学的东西。一个阶段性毕业小测验，就是要用最简单的工具，做出一个符合标准的八角锤。我们觉得和职场中层白领的生活环境和状态，都能形成一个对比，就培训大家做锤子。
董润年在拍摄现场
瞄电影记者：片中绑匪在绑架庄正直的时候，有一个说“我最近在减肥不吃碳水，我跑不动”，像这种有趣的台词是怎么来的？
董润年：我创作的思路是，怎么样能有一种有趣的反差。这三个笨贼虽然他们是反派，是威胁庄正直的人，但我们不希望给他们往特别恶的方向去推，我觉得那就顺撇了。我们想挖掘反派身上好笑的部分，就讨论普通人平时会说的这些事，包括他们绑架了庄正直，开车要走的时候，老板娘追出来说“你还没付钱”，有一个人还跳起来去扫码付钱。
我们希望增加一些观众意料之外的东西。绑架、这种坏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观众会有一些刻板印象。我们努力想要打破这些刻板印象，只要能打破了，可能就会产生喜剧效果。
06
集结20多位喜剧人，不按套路出牌
大鹏、白客、庄达菲、王迅、孙艺洲、李乃文、童漠男、肉食动物、欧阳奋强、王皓、孔连顺、鄂靖文……电影集结了20多位喜剧人。
东北喜剧、网生喜剧、传统西南喜剧、脱口秀、《一年一度喜剧大赛》新一代喜剧……董润年统一这些喜剧人的方法是，不按喜剧来演。
瞄电影记者：片中那么多喜剧人，风格都不太一样，请问您是怎么统一的？
董润年：开始的时候我们也很头疼这个事儿，因为感觉这没法统一。
大鹏是东北喜剧的代表，赵本山的徒弟。白客最早是做日漫配音的，包括《万万没想到》也是一种漫画式的表现方式。王迅老师是比较传统的那种喜剧的表演方式，有点像川剧那种表演方式。《一年一度喜剧大赛》三狗组合是比较夸张的那种表演。而脱口秀这些人以前没有接触过影视表演，童漠男和肉食动物都是第一次触电。
我最早确实很焦灼，到底能不能把他们喜剧风格给统一，后来是在跟演员聊角色的时候，逐渐找到了这个方法，就是大家不要把这个当成一个喜剧，不要按喜剧来演。
最后大家看成片的时候，发现我们并没有很多夸张的喜剧化的表演，每个人都是按照真实的人物逻辑、正常生活的反应去演。
然后我们通过互相之间的台词配合，通过镜头语言，强调出细微的一些反应，来达到喜剧效果。
当所有人都按照正常的生活逻辑来演的时候，喜剧流派这事就不成为问题了，大家都是在一个生活标准下去演。
瞄电影记者：电影里大鹏跟白客演喜剧像绝配一样，您当时是不是特别中意他们，所以选了他们？
董润年：一开始也不知道他们搭配会怎么样。他们是网生代喜剧鼻祖人物，一个是《屌丝男士》，一个是《万万没想到》，2012年、2013年出现在互联网上很受欢迎。
大鹏这几年其实没怎么演喜剧，他尝试了很多正剧。比如拿下去年上影节影帝的《第八个嫌疑人》这种犯罪片。我跟白客合作过《被光抓走的人》，这几年他一直都在演一些文艺片，尝试各种复杂的角色。
我认为他们的表演都非常松弛和准确，不会出现这种特别夸张特别过分的表演，都是那种走人物的表演，这是我一直希望电影里这两个角色能达到的状态。
很有意思的是，他们两个也一直想和对方合作。当初《屌丝男士》《万万没想到》上线后，两个人其实都对对方很好奇，因为各种原因最后都没合作上，这个戏两个人真正合作上了。
他们每次在现场就会很明白对方给的眼神，想办法帮助对手怎么去搭，有朋友般的默契。
07
拍不拍续集，会认真考虑
《年会不能停！》现在票房口碑那么好，观众反响那么热情，也让董润年开始了续集的考虑。
瞄电影记者：下一部新作还是喜剧吗？
董润年：还没定，原本后面我想做一个科幻电影，一直在开发过程中，可能会有喜剧元素。
但《年会不能停！》上映以后，尤其路演过程中，很多观众希望我们电影有续集，几位主演也跟我讨论这个事，他们说感觉这次演得还不够过瘾，还想原班人马大家凑一起再演一次。
也不只是因为电影现在成绩蛮好的，重要的是拍摄过程中，大家都很团结，整个创作过程中很舒服，每个人都能够有很大的空间，这种共创的过程很开心，然后特别希望能够再去做第二部。
我之前从来没想过续集的问题，故事在我这基本上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了，已经封口了。能不能做第二集、怎么做，我会认真考虑一下，然后想一想，看看能不能想出来第二部到底要讲一个什么故事。
但无论我拍什么类型的，喜剧元素肯定是我希望在里边能占比较重要的比重，因为我个人确实非常喜欢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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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写：陆芳
剪辑：郑天一
